2020年4月18日，武汉卓尔队结束了104天的艰难漂泊，回到家乡武汉。卓尔球迷们在高铁站接站时，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但球迷们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128天的中超征程，比这段漫长漂流更为坎坷与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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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拆封的战袍

7月18日，武汉卓尔队进驻苏州赛区。俱乐部高层在出征仪式上为球队设定的目标是“冲进小组前四名，为今年的保级乃至更好的成绩取得主动权。”

揭幕战，武汉卓尔2-0写意击败青岛黄海，向着预设目标迈出坚实一步。一切似乎都在向着顺遂的方向发展。不过此役中，主帅何塞首发阵容仅仅派出了两名外援埃弗拉和巴普蒂斯唐。外援的“习惯性缺失”，也为武汉卓尔这一“惊魂赛季”埋下了伏笔。

第1轮到第5轮是何塞与卓尔俱乐部的蜜月期。球队取得3胜2负一度攀爬至B组第3——两负的内容也极富含金量，仅以一球小负国安和上港。不断的胜利也遮蔽了部分隐患——比如正印前锋拉斐尔因伤迟迟无法归队助力。

在正印门将董春雨看来，拉斐尔是比埃弗拉和巴普蒂斯唐还要生猛的“门线杀手”。他此前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表示：“对于门将而言，我觉得埃弗拉和拉斐尔都是比较难防的球员。但最难防的还是拉斐尔，他在门前特别有灵感，会让你措手不及。”

最终，这位据信比埃弗拉更凶狠的角色，身背“零出场”数据离开了苏州赛区。

据悉，拉斐尔是在一次赛前训练中弄伤自己的。他当时身体已经康复静候首发复出，但何塞在训练中将他安排在了替补一方。生性孩子气的拉斐尔深受打击，在那堂训练课中表现得异常“情绪化”，在一次防守中因过于发力不慎弄伤了自己。8月12日，武汉卓尔俱乐部官方确认了拉斐尔训练受伤的消息。出于保护球员的考虑，俱乐部安排其离开赛区返回巴西治疗。武汉卓尔官方还为他发布了个人海报，名为“等你归来”。

“我是多么希望把拉斐尔的战袍拆封啊。”一位俱乐部工作人员表示。

“客观来说，拉斐尔的受伤，何塞也是有一定责任的。”一位知情人表示，“拉斐尔当时是特别渴望出战的，比赛心情特别迫切。他就是个孩子，你把首发背心给他就得了。”

在何塞遭遇三连败下课之后，有媒体爆出：卓尔队员们认为何塞的“指挥有问题，情商低”，部分球员们认为这次换帅应该早点进行。事实上，关于何塞“情商低”的评价并非首次出现。有跟何塞在国安俱乐部共过事的工作人员，回忆起2017年的工作场景，也给出过类似的评价：“一位球员赛前跟他说有伤，这场打不了。他反问球员，是不是害怕（防守）对方外援前锋。球员听了特别不是滋味。”

福兮祸所伏

据悉，在对阵天津泰达赛前，希望管控风险的俱乐部就动了换帅念头。不过，具备职业精神的球员们依然在场上忘我拼杀，不仅绝杀了电量仅能维持70分钟的天津泰达，又连追两球战平宿敌北京国安，进军争冠组前景一片光明。“没有俱乐部会在球队赢球之时选择换帅。”一位知情人士表示。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赢球遮蔽并蓄积了隐患，危机警报没有解除，接踵而来的是三连败。

何塞·冈萨雷斯被暂停了俱乐部及球队相关工作，但球队排名已经从第4滑落到第6，没有了容错空间。在第13轮0-2完败给河北华夏队后，球队被迫转战大连赛区。那场比赛，两队外援数量比为2-5。外援频繁遭遇伤病的武汉卓尔队，仅能提供埃弗拉和“存在感很低”的马丁斯出场。“场上队员们都很拼了，但对方外援多，真的打不过。”有知情人士表示。

不失礼貌的苦笑

外援人数的缺失，让武汉卓尔开始吃尽苦头。而中场指挥官李行的中段伤退，也成为推倒武汉卓尔的第二块多米诺骨牌。这位”隐性而不隐形“的球员离去后，球队中场管道无法得到清淤与疏通。武汉球迷也方才意识到他的不可或缺性。

卓尔将士们在不敌河北华夏幸福队后第一次感受到了对手保级上岸的幸福与狂喜。随后在大连赛区，他们又伤痕累累地被动参与了河南建业与青岛黄海的欢庆仪式。

武汉卓尔最艰难的时间段出现在11月2日晚”近乎残忍“地输给青岛黄海队之后。赛前准备会上，“不要给对手任意球”这句话几乎写满了三页纸，但最终还是给了。赛后，球员们回酒店等电梯时形容憔悴，一言不发。

有好心的泰达球员在同等电梯时感叹道：“这个赛制真的太残酷了”。当晚，多位卓尔球员一声不吭地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纷纷开启“自闭”模式。不过第二天，球队还是照常出现在了训练场。球员们互相鼓励着，表示要赶紧忘掉失利向前看，拿下石家庄永昌，抢到那半张“复活卡”。

有球员回忆说，“那段日子真的不能叫做度日如年，因为我是按小时算的。”

从输给青岛黄海队那天开始，武汉卓尔球员脸上几乎就再没有挂上过笑容。记者偶尔在赛区遇到俱乐部工作人员，他们也只能对我流露出不失礼貌的苦笑。有工作人员表示，“只要一天不上岸，那么每一天都是憋在水里的，是压抑的。”

“从苏州赛区开赛初期，我们伤病不断，一路做着减法。而别的球队都在做着加法。”与石家庄永昌第一回合赛前，一位相熟的工作人员跟记者交谈，“但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向前看。”

记者也只能安慰他说，“不就还有四场球嘛。想当年你们升中超打一年呢，这不比那个容易嘛。”他听后苦笑而去。

空气装满心事

11月11日，埃弗拉绝杀石家庄永昌后，卓尔队员们终于高昂着头肩并着肩，唱着跳着来到球迷远征军面前谢场。他们的喜悦都表现得非常克制，因为未来还不知是生是死，只是目前暂时活了下来。

赛后，李行哽咽发表的围圈动员讲话被武汉球迷们热传着。特别是那句超燃金句“我相信我们可以，我们也值得留在中超的舞台”弄哭了许多武汉人。这位本为稳定军心、激励士气随队来到大连的场上队长，在“危急存亡之秋”不得不略显悲壮地慨当以慷领命出战。

次日一早，“想要活下来”的卓尔球员们进行了恢复性训练。俱乐部工作人员则在装运行李，马不停蹄奔赴苏州赛区参加附加赛。提前上岸的6支球队已提前一天放假，酒店内仅剩下“半条命”的武汉卓尔和“身先死”的石家庄永昌。

空气中装满了苦闷的心事。

楼上楼下来回搬运行李的卓尔俱乐部工作人员脸上都写着心事。一位在电梯间偶遇的工作人员跟记者说，“早点过去准备，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轻敌的资本。”

渡尽劫波兄弟在

武汉卓尔以苏州赛区揭幕战始，以苏州赛区收官战终。

7月25日，两球畅饮青岛。

11月22日，点球豪饮浙江。

天地同力，斗罢艰险，翻山涉水，两肩霜花，上马杀人，下马饮酒，踏平坎坷，终成大道。

一位球员告诉记者，“第一回合被追成2-2未必是坏事，这让我们在第二回合中更加投入，更加集中注意力。今年经历太多，任何突发状况都能消化。”

另一位球员则说：“保级后，空气都清新了。”

空气里，充满了自由呼吸的味道。而在此之前，他们一度痛到无法呼吸。

焦虑、彷徨、疑惑、苦闷曾长时间占据着他们的内心、消耗着他们的心力，但在精神力到达临界点之时，武汉卓尔队最终咬着牙挣扎着硬挺了过来。正如李行所说“大家一定要拼命！我们要留在中超，为了这一个名额，拼尽所有，上去就都是玩命的。”

从未放弃，倾尽所有；渡尽劫波，兄弟都在——中超艰苦卓绝的漫漫征程，一如他们前期所经历过的跋山涉水的漫漫归程。

“我们很久没有睡过踏实觉了。”一位卓尔球员感叹道。

好在，坚持就是胜利，挺住意味一切。

武汉卓尔，值得留在中超的舞台。

（PP体育记者郑晓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