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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前几天（2023年4月4号）我和蒋导的直播回顾，讨论了一些问题，我觉得能很大程度上给大家介绍我在塞尔维亚待的这一个多月的所见所闻所感。这些问题有些是蒋导提的，有些是我根据自己所说的内容另设的题目，字数一万一千多，可能需要阅读的时间比较长，大家记得转发收藏。关于我在塞尔维亚的见闻我制作了很多节目，大家可以在 、微博、B站搜索：沛沛看塞尔维亚青训，查看相关视频。

Q1

蒋导:在塞尔维亚，球员的身体和技术哪个更重要？

沛沛：塞尔维亚没有身体差的孩子。或者这也是一种幸存者偏差，身体差的孩子我没有办法看到。其实不仅是塞尔维亚，欧洲大部分的国家都是下午两三点就放学了，18岁上大学之前都是。每个孩子要有充分的时间去提高自己的技术，同时他们的学业没有那么重，休息的又很好，那么只要吃的不错，身体自然就不会差。

但如果真的分个上下，也就是在某方面条件同等的情况下，身体和技术哪个更重要？那技术更重要。我看了红星一些梯队的队员，红星梯队一个年龄段往往是有AB队的，B队用另外一个名字在打同级别的比赛，B队的队员有些身体比A队强，但是技术差一些。因为你有技术，不容易丢球，强队能更多的控制。那么这也可能和球队的强弱有关，可能球队弱了，身体就比技术重要了。

技术好，身体好，你的上限当然高。技术不好，身体好，更可能会踢低级别比赛，技术好，身体不好，也往往能担任高级别球队的一些不那么出彩的位置。

Q2

塞尔维亚有没有校园足球？

沛沛：塞尔维亚没什么校园足球，他们的孩子都在俱乐部参加训练和比赛，也就是足协系统。校园足球会有比赛，但是非常少，小学是五人制，一年可能也就一次杯赛，一两天打完。如果俱乐部和校园足球比赛冲突，那么球员肯定是不会参加校园足球的比赛的。在塞尔维亚当地人心目中，俱乐部的地位非常高，绝对高于国家队。我看过一场塞尔维亚的欧洲杯预选赛，都是教练或者老师领着12岁以下的孩子去看球，孩子的球票都是免费的。所以国家队的球员比赛时，面对全场几万名孩子的助威，那是非常纯粹的事情，绝对会全力以赴，为孩子做好表率。

而他们俱乐部的比赛，就纯粹是球迷的狂欢了，助威的歌声从开始到最后不会停的。尤其是贝尔格莱德德比红星打游击队，那红星球迷的疯狂程度有点可怕，大家可以去我视频里感受下。国家队比赛没有太多的成人球迷去。

Q3

塞尔维亚和中国对比，中国哪里更好？

沛沛：中国教育更公平。虽然你可能不认可，因为你作为鼓楼区的教师，你深知在南京教育最好的区里，孩子所接受的教育的差异有多大，但是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很公平了。塞尔维亚孩子每天两三点放学，他们有钱人的孩子在私立学校接受高质量的精英教育，同时肯定也是有校外辅导的。我在贝尔格莱德的路边就能看到教育机构的广告，Make your child stand out，让你的孩子更出众，配图是一个孩子穿着学士服，那精英阶层的孩子肯定是要上私教的。而中国其实到了初高中，因为每天可能是早上6点到夜里10点多，每天这种无差别的高强度学习能够冲淡一些学生原本家庭所在不同阶层带给他们的差异化，所以相对而言，中国的阶层上升相比于国外还是更容易些。而塞尔维亚，拉美的一些孩子可能只能寄希望于孩子通过足球去完成阶级晋升。

当然，人家可能也没有那么在乎说我们必须要出人头地什么的。人家可能更愿意就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呆着，他们大部分的商店周末都关门，德国商店关门比较早是因为有《商店关门法》，但是塞尔维亚是否有相关法律我不清楚，不过大部分人周末都是很愿意到球场看球，自己打打篮球、排球。他们很多场地都是免费的，甚至晚上开着灯免费让你打，但是开车进去要收费，不过也很便宜，一天30人民币（450迪纳尔）。

Q4

和中国的俱乐部相比，塞尔维亚的俱乐部的不同在哪？

沛沛：塞尔维亚的俱乐部不存在12岁退役的问题，他们的俱乐部从U6、U7、U8开始，一直到U19，再上面是成人队，不管是第几级别，从第一级别到第七级别，人家可以都有一线队可以踢。

我在塞尔维亚待所在的潘切沃迪纳摩，也就是一个小俱乐部，全国第三级别，1945年成立，快80年历史了。但是在塞尔维亚真的不算老，那边的百年俱乐部非常多。中国足球职业化是从1992年红山口会议开始的，所以中国最老的一批俱乐部也就是三十一年。

中国大部分的职业俱乐部其实是不做青训的，不过也有几家一直坚持在做，鲁能、绿城、三镇、成都、申花。而中国的青训俱乐部是没有一线队的（不管第几级别），而且可以说中国的青训俱乐部不仅是没有一线队，而是连有12岁以上的队伍都很少。所以他中间是没有衔接，没有过渡的。

Q5

青训俱乐部没有上升的通道，职业机队不做青训，那是为什么呢？是不是因为没有钱？

沛沛：四五年前，职业俱乐部根本不缺钱，金元时代谁缺钱？但是谁又做青训了？金元足球时期，你知道一个贵州的孩子卖到河北华夏幸福多少钱吗？一个孩子200多万。但是他原培训单位也就收到几万块钱，其他的钱全被中间人给挣了，经纪人给挣了。现在被抓进去了，这种事情很多，金元足球钱是多，但是真的花在青训上的钱其实没多少。

职业俱乐部用钱买人肯定比自己慢慢培养来得快，他们没有说要建立完整体系的这个概念。这些经理也不是为了俱乐部考虑，也不是为长久的为当地考虑，他们只是为自己考虑：怎样去做最挣钱？能快速挣钱？

那时候中国足协要求中超、中甲、中乙分别要有几级梯队。其实这不应该是上面对你的要求，而应该是俱乐部对自己的要求。不是说领导层逼着我做，而是我自己本来就要做。所以为什么现在绿城和鲁能的成绩好？因为人家做青训做了那么久，他的成绩就是他的球员，他自己培养出的好球员他可以留着自己用，原在外面踢的好的，如果说钱差不多，他也愿意回原俱乐部效力。那么在非金元足球时期，他们的成绩就有保证。

所以浙江在中甲踢了那么多年，熬到金元足球过去，他回到中超，一下子就干到了第三，调整个一两年就能争冠了。这就归功于浙江在青训上长时间的投入。长久的投入，优秀球员能够留住，你所散播出去的种子还能回来，帮助你的球队向更高目标冲击。

Q6

国外青训俱乐部盈利吗？

沛沛：基本不盈利。他们的教练员工资便宜一些的，一个月也就2000多人民币。但是他们是同时做多份工作，而且低年龄段一周也真的只有三练。但是俱乐部的孩子同时也有上私教课，不是只在一个俱乐部训练。因为不是一周五练，所以不像中国是全职的。

就是教练干三天活，拿2000多块钱，其他的四天我可以再挣，再挣别的钱。可能还在别的业余俱乐部当球员，再拿两三千，也就够了。

不过和中国不一样的是，塞尔维亚的场地大部分都不收费。俱乐部也是有当地政府支持，水、电、供暖，包括部分场地的建设、维护都是当地政府掏钱。所以对于球员的经济压力也很小，每个月也就只要交三十欧，大概200人民币。一些人工场地，只要不是训练期间，那就是对社会开放的，哪怕不是本俱乐部的孩子踢球也完全没问题，也没有人来管。

而且很多人会为俱乐部做义工，比如我所在的俱乐部潘切沃迪纳摩的总经理拉德，他就是没有工资的，但他是俱乐部最忙的人。他的孩子10年的，就在迪纳摩的梯队里。在当地，为足球俱乐部工作的人都是非常受尊敬的。

所以他们俱乐部的生存没有太大压力。因为几乎所有孩子都会踢球。一个朋友和我说，在西班牙，一个孩子如果你不喜欢足球，不踢球，那你这个孩子是不是有问题？这已经成为大家的潜意识了。而中国完全反过来，这个家长还让孩子踢球，这个孩子还踢球，是不是有毛病？塞尔维亚可能没有西班牙那么夸张，但也很相似。

Q7

你觉得中国孩子去塞尔维亚参加夏令营什么的会对孩子有帮助吗？

沛沛：我觉得应该是有的。因为这是一个短期的行为，你可以选择去，然后留下或者再走。因为我在国内拍青训也五六年了，地域的差异性有，但肯定没有国内外这么大。你出来走走，见识见识完全不同的青训，视野也会更开阔了。

Q8

蒋导：我最近在带队刚参加完市长杯，五月份打省长杯，同时周末还要代表南京去参加中国足协重点城市组的比赛。最近南京市各个区精英联赛又要开始，同时还有凯撒搞的南京市青超联赛。相当于我一个人要带一个队伍参加四到五个比赛，以前是没有比赛，最近比赛又突然很密集，那像国外比赛会不会出现突然很密集的情况？

沛沛：他们会赛历的，重要的比赛往往会提前定好时间，尤其是国家级的联赛，在网上都能查到。但是低级别的，相对而言就灵活很多，他们会为球队做调整，大概周四的晚上和大家沟通本周末的具体比赛时间、比赛地址、球衣颜色什么的。但是也会有比较密集的情况，就可能是这个球队等级比较高，那么他既要参加塞尔维亚足协的全国联赛，也要参加贝尔格莱德大区的地区联赛。我在塞尔维亚拍的一个中国球员龙俊源，之前珂缔缘的，他在布罗达拉茨，全国第三级别，但是他的青训队伍在全国第一级别，有一次他就是六天要踢了三场比赛。

Q9

塞尔维亚足协比赛，贝尔格莱德大区比赛，是不是有点类似于我们区长杯，市长杯，或者是全国比赛？

沛沛：塞尔维亚那边主要是足协系统。没有太多教育系统的比赛，小学的比赛很少也很短，但是全国性的，或者初高中有没有我没见过，所以不敢确定有没有，但是小学是有的，我看过他们球员的参赛图片，是室内五人制。

而我们教育系统是有区的、市的、省的，从初高中开始还有全国的。同时，我们还有体育局系统，区的市的省的和全国的。然后还有足协系统，区到全国，也就是足球我们有三个部门，四个级别，一共12个官方半官方的部门在管理，赛事也一样，所以很容易冲突。

我以前也是很看好和和期待校园足球的，认为校园足球是中国足球实现腾飞的一种路径、办法。但最近发生的很多事，包括高水平运动队和体育单招的合并，进行全国统考，足球考试应试化，足球高校招生规模萎缩，小将团队和清华附中的分手，CUFA的长时间停办，包括新任的怀部长和新任司长对于校园足球的态度等等等等，这些都让我觉得至少未来五年内，期待校园足球能为中国足球最高水平的提高发挥什么作用是不现实的。

Q10

国外办比赛的目的是为了挑选人才出来，还是就单纯的提供比赛的机会？国外办比赛盈利吗？

沛沛：盈利估计也盈利的不多。孩子每个月训练费是200左右人民币，但是比赛费用是需要另付的，一年大概8000多人民币。不过也不包括球队来回的大巴费用，因为他们的比赛基本上都是主客场。

Q11

塞尔维亚物价如何？

沛沛：物价不算高，但是工资也不高。所以为什么很多塞尔维亚球员都愿意来中国踢球，因为在国内拿个两三万的工资，就已经是他在塞尔维亚的两三倍了。

Q12

那为什么很多人都愿意去塞尔亚呢？

沛沛：中国孩子去塞尔维亚学球是因为塞尔维亚足球强，至少肯定比中国强。而且他们在世界杯欧洲区预选赛的出线还是比较稳定的。另外塞尔维亚队中国免签。有网友说相比于去欧洲，可能中国孩子去日韩是更务实的选择，我的看法不太一样：虽然我还没去过日本（我打算今年年底去），但是我所获得的大部分反馈是日韩相比欧洲更排华。

东亚三国相互看不起是民间非常常见的，而且往往带有极大的民族情绪。你在网上敢说日本几句好话，马上就有人过来问候你全家。所以相对而言在日韩就更不容易给你一个中国人机会。同时，在欧美的政商届高层我们经常能看到华裔的影子，但是我还没有听说过在日韩的政商圈子里有混的特别好的中国人，汤唯受韩国人追捧，但她并不是规则的制定者。其实也同理，在中国，一个外国人通过公务员考试，干科员、科长、处长、局长、部长是不是难以想象？

我不是太建议去日韩的另一个原因是，其实去日韩，语言学习的成本很高。你去欧洲学英语，很多国家是可以用的，虽然交流肯定没有母语那么深入。但是你去英国、西班牙、荷兰，包括在塞尔维亚，人家和你沟通，潜意识也是和你说英语，欧洲那么多国家相互之间如果语言不通，也是用英语沟通。但是日韩语所能应用的面就比较窄了，你往往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学习当地的语言去沟通、融入。当然，延边朝鲜族的孩子去韩国不存在这种问题当然可以。

Q13

塞尔维亚青训有黑粉和无良自媒体吗？

沛沛：我不知道，我不能非常肯定的说没有，毕竟塞尔维亚语我也不太懂，我也不知道他们的青训有什么论坛。

塞尔维亚的顶级俱乐部，他们的训练是不让看的，我去红星就被人家赶出来了。家长场地内也是不让待的，红星训练，家长场地外边也没人待。那天晚上7、8点，我去红星基地看训练，应该是U9、U10的样子，我是站在场地围栏外面，一个守门员教练就走过来说：站在这里是不允许的。（you are not allowed to be here）

所以我这次去塞尔维亚没有拍到太多他们当地顶尖俱乐部的训练课。但是他们的比赛是完全开放的，想怎么拍都行。我带摄像机拍了很多场正式联赛，从来没有人过来和我说一句话。

蒋导：那中国人反过来了，中国是训练随便拍，比赛不让看。

沛沛：黑粉和无良自媒体。首先塞尔维亚这个国家一共六百八十多万人口，不如南京一个市人口多，是上海、北京的三分之一，讲塞尔维亚语的人不多，人口的基数在这儿就导致了它的市场不大，他的行业就没有那么细分。做青训粉丝和青训自媒体的就不多，那么更细分的黑粉和无良自媒体可能就更少，甚至就没有了。这也是我和一个塞尔维亚朋友交流，他很羡慕中国的一点，因为你的体量小，平台不够高，那么即使在国内做到最好，也很难在世界上有很大的影响力。

Q14

很多人可能认为国外等于发达国家。

沛沛：那绝对不是，塞尔维亚绝对没有中国发达，我觉得大部分国家应该都没有中国发达。但是我觉得其他国家的部分城市和北上广就一定能比吗？我觉得大概率是不行的。

Q15

中国足协、国家体育总局最近顶层官员被抓了很多，中国足球大变天，换了一批人，你觉得中国足球会有希望吗？

坦白来说，我不乐观。我们就拿一件事举例子，最近的中国足协重点城市组比赛，宜兴西甲，现在叫周铁久滕，可以说是全国10年龄段里最好的队伍，最近在西班牙踢地中海杯。但因为无锡不是中国足球重点城市，所以他没有资格参加很多比赛。

你说这是不是扯淡呢？我自费去参加比赛，全国最高水平的队伍来提高这个比赛的水平可不可以？不可以。石门五小也一样，全国顶尖11年龄段，U12的队伍，他在的常德市，别说常德，就连省会长沙都不是足球重点城市。重点城市有扶持没问题，但是非足球重点城市是不是就不要搞足球了？

Q16

很多人去国外会觉得国外的文化或者体系更适合现代足球，但这些孩子回国后又能有什么发展，除非不为国后效力。他们的体系和国内又不一样，怎么去适应国内的体系？

沛沛：当一个球员能力达到降维打击的时候，你就不需要去适应这个体系。球员可能在国外就踢不上什么球，但是回国依然能踢，就是能力达到了。当然有些孩子在国内也踢不上，到国外更踢不上，那你回来那确实是没什么用。

Q17

为什么感觉留洋去德国的不多？

沛沛：去德国首先语言更难。西班牙语和英语的很多单词还是比较是比较相似的，他的语言比较容易理解，但是德国的首先德语是个巨大的难题，这是一，还有就是德国的参赛证更难办。你像孙兴慜，他当时是15岁通过汉堡和韩国足协的一个项目出去的。在那边也是呆了三年，到了18岁才打上比赛的。他18岁以下的参赛证也很难办，德国可能比西班牙更难办。

蒋导：当年中国有一个万达选秀，是每年中国通过万达集团在中国筛选这个年龄段最顶级的30个人去西班牙。当时鼓楼的一个小孩，王乐轩，作为一个0708的队员，他参加0506选拔，06选拔里排名第一。去了西班牙，当时小孩过去，一年之后回来，回来感觉很差，说实话已经很退步了。当时其实在西班牙最困难的就是你打不了当地的比赛。

沛沛：对，就是注册的问题。你只有在兴趣班跟别人踢踢球。

蒋导：对，而且那边的训练很松散。万达老板他好心是把中国人放到这儿去，真的是像以前健力宝一样的养三年砸三年钱。但是这30人中几年后回中国，普遍都不行。那时候你知道已经乱到什么程度了吗？你知道怎么操作吗？就连万达内部的人都这么搞。老外他有一个评价机制，叫做末尾淘汰。这我听说的啊，让你明明很顶级的小孩最后在评价自己之中变成末尾淘汰，离开万达这30人的训练体系，其实早早就有经纪公司对接了。当时已经烂到这种程度了。

沛沛：这就是蛀虫啊，就是腐败。中国足协有腐败，民营企业就没有腐败了吗？一样的，这就是腐败。所以也就是给大家提个醒，你的孩子去了当地有没有注册？能不能注册？有没有高质量的比赛啊？这个是非常重要的！那如果说没有，你在国外呆着其实也没有意义。嗯，还有就是大家先别注册，不然出去的时候注册麻烦，走可能也走不了。

Q18

蒋导：我们今天探讨一下，你说的不注册你在害谁？

沛沛：我在害谁啊？我为孩子考虑，为中国足球考虑，我在害谁啊？

蒋导：难道所有孩子都会出国吗？沛沛讲的是，保护球员的体系，他不希望球员注册。我是不赞成这个想法的。

沛沛：对，我们是要为俱乐部和教练考虑，我们也应该为俱乐部和教练考虑。所以我同时在呼吁青训补偿。

如果球员不注册，想走就走，那么教练员在这个孩子身上的投入，可能几年的青春，他完全没有个回报，这是经济上的损失。那么同时还有情感上的损失，你在孩子的身上投入了很大的精力，他最后走一声不吭。就是不注册的话，肯定是可以的。那对于教练员之后在球员身上的投入的信：我还是否会继续花大精力，更多的时间去培养优秀的孩子吗？还有就是教练员的积极性，教练员在经济上和情感上的损耗可能会导致他们不会再在这个行业继续工作。这是三，这个行业能否再留下优秀的人才？还有就是俱乐部得不到补偿，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得到更多的权益，他能否继续生存？但是我只想说，就是你有这个权益，你也不见得能生存。

那我们这边就有一个反面的典型案例，就是浙江鸵鸟卡着王玉栋的注册关系，所以王玉栋哪也去不了。他中国足协的比赛也打不了，但他却是国少队的主力中锋，他平时训练没有办法，只能跟着绿城训练，你看他训练是在绿城，但他比赛没有办法参加，因为他的母队没有比赛。你的俱乐部的权益是在了，那你对于孩子而言是不是一种伤害呢？这是多面的，因为如果说要有利于俱乐部，那你必然有的时候就会损害球员的利益。

蒋导：沛沛他这个观点就使得教练没有任何的保障，大家都知道现在没有青训补偿，也实行不了青训补偿。你越是这样子，那么沛沛就领着大家在走捷径。我说的走捷径未必是出国，我们今天看直播的人，未必所有家长都会出国，但是很多家长都不想注册。不想注册的原因是什么？说不定我儿子有一天被哪个俱乐部会选中，我就可以说走就走，拍拍屁股走了。这种情况如果真的成为现在的主流，那么就没有人正儿八经愿意去好好做青训，因为每个人任务只要完成兴趣班的培养就可以了。沛沛这个思路完全是站在队员和家长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但是现在中国队员和教练的比例是10000: 1。

他现在没有站在我的角度，现在也不会有人站在我的角度为中国足球。因为我讲的话其实也是在等待中国足球有一个好的改变。中国青训补偿就是中国足球的毒瘤，顶级毒瘤，把这个问题解决，其实很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其实我们是希望给这个毒瘤，注射一些东西，让这些毒瘤就是消失，就是最后结果是一样的，就是我希望我们走到正轨。那么沛沛现在是，在没有解决的情况下，他就是摆烂，等待这个毒瘤的爆炸。他看透了，那么我问你，如果都这样子，如果你是教练，你会怎么想？

沛沛：这个对于群体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于个人来说确实还是有利。人的自私的嘛，家长也自私的。我最近又有一个案例，泰州的一个孩子在上港试训，上港要他。

那么他要去上港，要解决自由身问题，结果泰州市队就是卡着不放。为了省运会，可能也为了全运会。但是全运会我坦白说，他也这个孩子，江苏不可能用他，用不到。因为这个孩子去省队试训了，人家没要他，他的能力达不到。那他既然达不到，但他同时又走不了。嗯，就是要把他废掉。我看过太多太多这种案例了，就是你不能走。

蒋导：沛沛，你不是救世主。你不能带偏家长的节奏。我觉得沛沛在用他专属的方式带偏了一部分的人群，当然了，这是他的业务，因为他有流量。大家现在也很茫然，我说实话，现在大家都会把一些希望寄托放在沛沛身上，让他去探索，这没问题。但是他的思想很有可能会被钻空子，会被走捷径这种歪风邪气带上不归路。如果所有人都占这个空子，都不注册的话，那我们当地足协，因为他特别否定当地任何的足协……

沛沛：我是特别否定当地足协组队，我不阻拦他们搞比赛，我支持他们搞比赛，但他们不搞比赛，尽组队去完成体育局的政治任务了。你是为了孩子将来考虑，你可能会有一个比较完善的规划。但有些俱乐部，有些教练员，你只要注册了，我就卡死你。蒋导观点就是我们需要保障教练员权利，但是我之前就说了我们需要保障教练员权利，我们不应该通过卡球员注册的这么一种方式，问题在注册制和青训补偿上。

我如果说我今年我跟你签几年，我说走就能走，那没问题。现在是就算我只签了一年，但是我可能都被你卡到死。你像戴伟俊，深圳俱乐部都不发工资，他都能卡你。江苏苏宁足球俱乐部解散了，都能卡你？（实际没卡，但是他有这个权利）你这是不是搞笑？

谢波（连线进来）：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们现在石门五小都没有注册，但是我之后151617年不行，那我肯定要注册。因为怎么说呢，我也遇到了很多我们这样的孩子和家长，当你面的时候，说话怎么怎么样。但当他要走的时候，可能连个招呼都不打。说实话，经济上的损失不是说只用钱来衡量。说你个青少年球员12岁，什么球星、多少身价呀什么的，也就那点钱。但如果打个比方，石门五小，王奕博也走了，肖恺琦也走了，秦景昊也走了，那这个队伍还能踢吗？这个队就不存在了。

那么我们这么多年辛勤的努力，四年五年，每天这样的辛苦投入。可能收的家长一点训练费，一学期1000多块钱，就这个队直接就熄火了。就像我们今年去南京打立壹杯对吧，我们13那个队伍，我跟你说了嘛，两个同学没来。你这样整个队伍直接就瞬间就下降了两个档次。八人制他就是一两个队员的问题，对吧？这个就不是经济的问题，就是你队员他走了，我们损失了多少，或者说这个教练员要多少钱，真的不是这样的，我觉得更多的是你整个球队的实力的影响。那么你就不能代表你们学校打出好的成绩了。

沛沛：我觉得你们说的也很有道理，但是每个人的立场不一样。家长有家长的立场，我有我的立场，教练员有教练员的立场，机构有机构的立场。在现有的体系下，每个人为自己的立场，为自己的利益去说话，我觉得都没有任何问题，我是非常能够理解的。

我不是说注册不对，那国外都注册，但人家从这个俱乐部跳到那个俱乐部，想走就能走。所以说这个还是中国足协的问题，只是在现有体系下，有些人支持注册，有些人支持不注册，站在不同的角度，仅此而已。这个大家持不同观点，自行选择。

蒋导：但是家长为自己利益考虑，那肯定是不愿意。

沛沛：可以理解，但我觉得家长是这样。其实保证教练员的权利，这也是家长的期望，那么如果你觉得这个教练员可信你就注册，就比如说蒋导谢导这样的教练员，你觉得这个教练员到时候你要走肯定能放你，或者你所在的俱乐部能做到言出必行，之前有放行的历史，那你不妨去注册，这个没问题。但是那些教练员、机构你不是太认可的，那你可以调整。当下局面是家长对教练员批判，教练员对家长批判，但其实是制度的问题。

Q19

网友提问：有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案？

沛沛：我的建议就是球员按照球员成年之后的收入的百分比进行分配，让职业俱乐部去完成对于下面青训机构的补贴。由中国足协去追溯球员小时候在哪里接受过几年的培训，然后根据他的工资，然后去定他每年所在球队的补偿，我当时的计算是12岁以下每年年收入的0.5%，比如说他100万年薪，他在小学待了六年，那就是3%，那假如是100万年薪，就每年补贴3万，其实3万真不多，也就一个高水平教练一两个月的工资。13岁到18岁这个年龄段，因为相对而言花的更多，那每一年补贴1%，我希望的是每年都补贴。

Q20

谢波：如果我的队员在石门的初中体系下，有好的培训、比赛。未来他们到14岁，我如果能去塞尔维亚，就把队员带去，找塞尔维亚真正的做青训的，就不是那种经济公司，不是说瞎搞的那种。我们想真正的就是把这些孩子送到国外，有没有这种机构？

沛沛：我觉得想要去的话，要签约整队去是不可能的，只能是个别队员。个别队员是存在这种可能性的，但依然要花钱。

谢波：也要花钱？

沛沛：那当然了，他不会说我免费培养你的孩子，那么如果说我都是免费培养，那我为什么不培养本国的孩子呢？你的孩子你是梅西吗？那梅西，人家可能会考虑考虑，但是一般中国孩子去国外顶尖俱乐部都是要花钱的。大概在几百欧，这是五六千块人民币一个月，但是当地的孩子可能就几十欧，两三百人民币。中国的孩子要去那些俱乐部，他是不会和你家长去谈的，也不会和不认识的人谈，他只会和自己和俱乐部有关系的经纪人谈。那你必须找到那些经纪人，把你的孩子给送进去。

谢波：这是训练费，吃住是另外的吧？

沛沛：吃住是另外的。欧洲那些顶尖俱乐部的孩子都是住附近的，都是不管吃住的。都要自己生活还有上学，注册必须上学。注册钱人家会打电话问学校这个孩子在不在你那边上学？如果这个孩子不在那边上学，那就没有办法注册参加正式比赛，上学是孩子注册的必要条件。

在塞尔维亚，你要在当地上学公立学校，可能需要找一些关系。但是你私立学校，中国很多孩子在那边，应该是1万欧一年，也就是7万人民币了。而且塞尔维亚已经算便宜了，一年吃住训练比赛要20多万。去西班牙可能光训练比赛就20万，生活就可能就40万了，加起来就六十万一年啊，那成本就更高了。这已经是塞尔维亚了，还免签呢。

Q21

蒋导：时间快到了，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啊：什么叫做出口转内销？

谢波：我不能马上就能回答这个概念，但打个比喻就是：我的队员送到某个俱乐部，他给我培养，培养以后回来跟我打比赛。

沛沛：我所认为的出口转内销，就是中国球员其实没有在海外生存的能力。但是还是出去了，再制造了一些履历之后回来，他其实没有那个能力，但是回国却可以打上比赛，因为他在国外的一些履历。这就是我所认为的出口转内销，它不是一个正向的意思，但是你也可以理解它成为正向的意思。

蒋导：我觉得出口转内销，有点像淘金。我讲淘金是什么？是在沙滩中去淘金子。那么刚刚沛沛也好，波波也好，回答的问题其实就是我们现在所探讨的问题，就是我们的队员出国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出国的目的，不是为了回国，留在欧洲才是最高顶级的目的，就是因为你的能力达不到欧洲顶级水平，你才会出口转内销。其实中国的市场是欢迎这种出口转内销的，但是其实也是一种非常悲哀的结局。你在欧洲不像孙兴慜，不像三苫薰，你生存不了，他们并不是出口转内销，他们是真正的出口，真正的走出去，还扎下根呢，而且赢得了别人的认可。

真的想出去的话，那肯定是想到国外踢上真正的职业联赛。你如果说出去转两圈，然后回来踢个中乙中甲中超，并不是真正的出口。真正的出口不是家长带着孩子花钱出口，是国外有人帮你买单，才叫真正的出口。我刚刚问你的意思就是有没有队员，如果被人看上直接签约，这才叫真正的出口。

沛沛：没有。梅西都很难，当年有个中国孩子应该是去瓦伦西亚和比利亚雷亚尔这两个俱乐部踢球，其实人家对他的实力还是很认可的。但是人家当地这个俱乐部的负责人就这么说的：即使你是梅西，我们也没有办法签你。因为这个注册和身份有严格的限制。但是到了18岁就不一样了，他可以有工作签证，很多事情都好解决。

蒋导：有经纪公司帮你买单让你出国，我觉得这是种认可，因为你有价值。但是你因为自己家长掏钱出去，我觉得是场赌博，是场博弈。我觉得球员作为一个产品，出国之后应该有人帮你买单，但是你是自费的，其实有点像游学的感觉。为什么我跟你讲你这个观点，我觉得你有你的立场。是因为我们国内水平太差了和环境太差，就有些有钱的家长，我情愿拿着钱出去，我也不愿意待在国内。

沛沛：其实你说的这种国外也有，但都是非洲孩子。就是这个孩子我买断了，而且不要花什么钱，吃住条件也不高，也不学习，这就纯粹是踢球，那么有欧洲的经纪人愿意为此买单，你中国人？他是不愿意掏钱的。非洲的孩子就是为了踢球来这儿。

中国太麻烦了，中国孩子太麻烦了，他不如去买几个非洲孩子好，而且非洲人家可能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民族情绪在那里。你中国武磊，在西班牙踢的好好的，没事就要国家队报道。那人家经纪人就问了那我凭什么花钱培养你中国孩子？我培养非洲孩子不就行了吗？而且往往孩子的身体素质也更好。所以你所理想的，至少目前看来是不可行的。因为目前中国足球球员就没有在欧洲能立足的，那你怎么可能让他来付钱培养中国的年轻孩子？

（完）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