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丽70年《中国足球发展之路》之留洋:从开眼看世界到武磊扛旗
魏一佩

2019-10-3 00:05

峥嵘七十载,岁月悄然转动不息的年轮。七十年的画卷翻开豪情万丈,七十年的诗篇书写壮美史诗,七十年的谱曲唱出悦耳天籁。新中国七十年的风起云涌、世事变迁,都在体育的世界里抹上浓墨重彩。再回首,我们鼓舞于永不言败的体育精神,感动在体育人对梦想执着的追求。在此,PP体育献上国庆系列专题,让我们用真实、深沉、感性、质朴的叙事来回顾中国足球的点点滴滴。

【视频:中国之队向新中国成立70周年献礼! 男女足将士齐聚演唱《我和我的祖国》】

1978年的6月23号,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一马当先”,吹响了中国人民走向世界的号角。但多年动乱,百业待兴,中国足球也因为长年与世界足坛脱轨,发展较为落后。519事件后,全国上下反思,足球为何搞不上去,频频与世界杯无缘,便有了邓公金句“足球要从娃娃抓起”。到了80年代,中国足球涌出留洋浪潮,球员们纷纷前往世界足球中心欧洲“学习”,足球版洋务运动兴起。


留洋球员回顾

谢育新

时间:1987年

球队:兹瓦鲁预备队(荷兰)

过程:谢育新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在国青队的表现被荷兰甲级强队兹瓦鲁足球俱乐部看中,应邀到荷兰试训,成为中国第一个赴荷兰踢球的球员。19岁的谢育新只身前往荷兰,在兹瓦鲁俱乐部进行了为期5个月的试训。虽然时间不长,但却对他的足球事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球员感悟:“我之所以能在后来的十几年足球生涯中能成长为一名出色的球员,离不开兹瓦鲁俱乐部的教练和球员熏陶。那年我才19岁,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因为19岁是一个容易摇摆不定的年龄,那一年,我知道了一名职业球员应该具有什么样的素养,训练和比赛场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许有一丝的懈怠。”


古广明

时间:1987年

球队:达姆施塔特98队(德乙)

数据:正式比赛117场打进9球

过程:加盟球队的第一个赛季,古广明就交出32场6球的出色答卷,帮助球队夺得当年德乙季军。不过球队在附加赛中遗憾败北,未能升级。后来,古仔继续打主力右边锋,并将主力位置保持了七年之久。

球员感悟:“中国足球,除了在足球管理制度上进行改革之外,马上见效的,就只有是把尽量多的球员送到外国去踢球,就算打不上主力,也能感受到外国足球的氛围,可以学习到世界上最先进的战术打法、训练方式、俱乐部的管理方式、营销方式甚至资本运作的方法,然后把这些东西慢慢的移植渗透到中国来,从而改变中国足球。”


贾秀全和柳海光

时间:1988年

球队:贝尔格莱德红星(南斯拉夫)

过程:贾秀全和柳海光,原属八一队,被公派前往欧洲的南斯拉夫踢球,1988年初加盟了当时欧洲劲旅贝尔格莱德红星。虽然两名球员表现都不错,但无奈受限于当时环境问题,仅踢了不到一年球,便在年底召回,匆匆结束了短暂的留洋生涯。

球员感悟:“我觉得能在外面生存、发展、学习是最好的。但是不能揠苗助长,而且要找个适合自己踢球方式的球队。”


杨晨

时间:1998年

球队:法兰克福(德甲)

数据:

98-99德甲赛季出场23次,入球8个

99-00德甲赛季出场27次,入球4个

00-01德甲赛季出场15次,入球4个

01-02德乙赛季出场29次,入球5个

过程:杨晨在1998年7月1日转会德甲法兰克福,成为中国留洋五大联赛第一人。效力法兰克福的首个赛季,杨晨就以8个进球成为球队最佳射手,成为帮助法兰克福保级的重要功臣。杨晨共为法兰克福效力四个赛季,攻入23粒进球。

球员感悟:“中国许多球员具备出国踢球的实力,但一定要选择适合自身特点的球队。并不是这个球队能打欧冠,或者名气大就去,关键是去了能不能打上球。只要能在欧洲联赛踢上比赛,我觉得都是提升。”


范志毅

时间:1998年

球队:水晶宫(英甲)

数据:88场

过程:1998年8月,范志毅、孙继海正式加盟英甲球会水晶宫,虽然一年之后孙继海返回大连,但这也为他最后加盟英超埋下了伏笔。范志毅则被任命为球队队长,并成为当年的年度最佳队员。随后范志毅又辗转到苏超的邓迪队和威尔士的卡迪夫队踢球。

球员感悟:“到了外面,虽然文化差异无法避免,但足球语言是互通的,千万要去适应,要主动去融入新的环境。”


李金羽

时间:1998年

球队:南锡(法甲)

数据:出场6次没有进球

过程:1998年5月,李金羽跟随国家队参加“土伦杯”,被观战的法国南锡队球探看中。南锡队经过谈判,1998年9月,法国甲级俱乐部南锡队正式与辽宁队达成协议以租借的形式促成李金羽赴法踢球,参加法甲联赛。

李金羽当时加盟了南锡队以后,一直因为伤病,语言,战术打法等原因未能在主帅拉兹罗-博罗尼那里得到重用。最终李金羽这个赛季仅仅在法甲出场6次,0进球,结束了自己职业历程中唯一一段留洋生涯。

球员感悟:“我觉得留洋,比如说像到中超级别的国内球员留洋,最重要的是要有情怀、有梦想,这是最重要的。选择球队是什么样的定位、什么样的联赛的定位,这都是非常重要的。是有阶梯性的成长,而不是选择豪门,豪门还是不太现实。你选择什么样的联赛也很重要,直接选择英超或德甲、西甲的顶级球队,这确实对中国球员还是困难一点。比利时的一些甲级队水平都很高了。还有一些二级联赛,先去锻炼锻炼自己是很重要的,直接一步登天太难了。”


孙继海

时间:2002年

球队:曼城(英甲、英超)

数据:123次出场3粒进球

过程:2002年,24岁的孙继海选择离开了中国,离开了大连,前往英格兰,去接受最职业的联赛的洗礼与考验。他加盟了当时还在第二级联赛英甲的曼城,没有那么大的压力,没有太耀眼的光环,靠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站稳脚跟。他创造了中国球员最辉煌的英超出场纪录,123次出场,3粒进球,是首位在英超赛场进球的中国球员,还留下了以1敌4经典防守镜头,至今仍然被人津津乐道。

球员感悟:“其实我挺感谢人生当中有这样一次留洋的经历。能在一个更大更好的平台上展示自己是幸运的,也让我把自己的潜力挖掘出来。那六年里面很多的第一次都让我难忘,例如第一次代表球队在英超出场,第一次在英超里面进球,哪怕后来第一次在比赛中打进乌龙球,现在想起来也是很好的经历。”


李玮锋和李铁

时间:2002年

球队:埃弗顿(英超)

数据:李玮峰(1场英超联赛)李铁(34场英超联赛、6场杯赛)

过程:2002年,在赞助商的运作下,李铁和李玮峰加盟了埃弗顿。很快,李铁就凭借自己顽强的球风和凶狠的铲断得到了立足的机会,在埃弗顿的第一个赛季,李铁几乎成为了球队铁打的主力,多场关键比赛中,李铁都是首发登场并表现不俗。如果不是因为伤病,李铁很有可能在埃弗顿获得中国球员前所未有的成功。

李玮峰虽然非常努力,但他不够强壮的身躯成为外界诟病最多的话题,当李铁在一队打上主力时,李玮峰却只能代表埃弗顿预备队出场比赛。加上后来又有伤病缠身,李玮峰最终在半年后离开英国。

球员感悟:“英超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除了技术战术层面的东西以外,那些专业的东西就不用说了,最重要的是球员对比赛对训练的态度,非常强烈的比赛欲望,认真责任的工作态度,一种心理上的东西。有时他们可能也会偷懒,但是从总的方面来说,那种对待比赛认真的态度十分令人敬佩。我想这就是所谓的职业素养吧。”

Southampton 1 Everton 0

邵佳一

时间:2003年

球队:慕尼黑1860队、科特布斯队(德甲)

数据:德甲赛场出场67次,打进4球

过程:2003年,邵佳一被德甲劲旅慕尼黑1860队相中,随即以100万欧元转会登陆德甲。随后的两个赛季,慕尼黑1860队降级,邵佳一随队征战德乙,但是连续两年未能升级回德甲。06年夏天,邵佳一转会到了德甲升班马科特布斯队,09-10赛季的德乙联赛成为了邵佳一留洋生涯的一个巅峰期,那个赛季中邵佳一一共代表球队出场24次,打进9球,这也是邵佳一进球最多的一个赛季。

球员感悟:“德国足球这么多年给我的感觉最大的就是他们执着、严谨的态度,从2000年开始一直到现在,持续性地坚持一种理念,一直贯彻到现在,德国足球才能有这种好的成果。从2000年到现在,他们一直坚持下去。我相信任何时候如果我们能够有这种耐心,能够坚持下去的话,都会取得进步的。比如从德国的球场和青训中心来看,各方面的硬件设施确实很好,相比之下我们在硬件上还有一些差距。”


郑智

时间:2006年

球队:查尔顿(英超)

数据:出场12场英超联赛打进一球

过程:06-07赛季,郑智以租借身份加盟当时还在英超的查尔顿俱乐部,第一场比赛,郑智便以一粒进球一个助攻征服了查尔顿球迷。随后他还成为了球队核心,可惜球队赛季结束后不幸降级。

球员感悟:“在我个人看来,这是一段很美好的经历。众所周知,英超在欧洲足球版图上的竞争力是很高的,我很幸运能在那里踢球。同时,我也在那里积累了很多的经验,接触到了高水平的俱乐部、球队以及球员。对于我的职业生涯来说,是很重要的一段时期吧。”


孙祥

时间:2007年

球队:埃因霍温(荷甲)

过程:孙祥的留洋生涯创造了很多项纪录。2006-07赛季冬歇期,孙祥以租借身份加盟埃因霍温,效力半个赛季打了13场比赛,其中就包括4场欧冠联赛。1/8决赛首回合主场迎战阿森纳,孙祥第66分钟替补登场,成为了中国足球史上第一个亮相欧冠赛场的球员。次回合比赛中,孙祥首发出场,制造了一个关键的任意球,帮助埃因霍温扳平比分,最终以2-1的总比分淘汰对手,晋级八强。此后,孙祥又随球队一起夺得了荷甲联赛的冠军。

球员感悟:“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能够到埃因霍温让我激动,毕竟,这是一次全新的旅程,一切都充满挑战和机遇。一番锤炼后,无论是对比赛的理解,还是技术环节方面,自己感觉都有明显的进步。”

Champs Lge KO2: Arsenal 1 (1) PSV 1 (2)

中国球员欧战历史

出色的球员要想踏上巨星之路,就必须在大场面、在欧战这种大舞台上有星光熠熠的表现。第二步,我们再一同回顾中国球员在欧战中的表现。

首位登上欧战赛场:贾秀全

1988年2月,贾秀全和柳海光加盟前南斯拉夫俱乐部——贝尔格莱德游击队。贾秀全司职主力中卫,联赛出场16次。柳海光出任替补前锋,出场6次,不过打入3球。1988年10月26日,欧洲联盟杯第二轮,贝尔格莱德游击队4-2罗马的首回合比赛中,贾秀全在第46分钟替换上场,成为首位登上欧战赛场的中国球员。


首位欧战进球球员:孙继海

2002年2月27日,大连实德球员孙继海以200万镑身价转会尚在英甲征战的曼彻斯特城,这笔转会费在当时成为亚洲球员第一身价。在曼城效力的6个赛季,孙继海出场130次,攻入3球,2015年入选英格兰足球名人堂。2003年8月14日,曼城5-0大胜新圣人队(TNS)的欧洲联盟杯比赛中,孙继海攻入中国球员的欧战首球。


登上欧冠赛场top3

2007年2月,欧冠1/8决赛首回合,孙祥效力的埃因霍温迎战阿森纳,孙祥在下半场第66分钟替补上场,成为中国足球史上第一位正式亮相欧冠赛场的球员。3月8日的次回合,孙祥首发出战,在球队0-1落后的情况下制造关键任意球,帮助球队扳平比分,最终埃因霍温总比分2-1战胜阿森纳挺进了8强。


第二位在欧冠上场的中国球员是董方卓。2007年12月13日,欧冠小组赛,曼联客场挑战罗马,身披21号战袍的董方卓第72分钟替下鲁尼,完成欧冠首秀。当赛季,董方卓跟随曼联捧起欧冠冠军奖杯。


2010年10月21日凌晨,欧冠小组赛第三轮,蒿俊闵所在的沙尔克04主场迎战特拉维夫工人。第67分钟,蒿俊闵替补登场,成为继孙祥、董方卓之后第3位亮相欧冠赛场的中国球员。当赛季1/8决赛首回合,在与瓦伦西亚的比赛中蒿俊闵第90分钟替补登场并获得单刀机会,可惜大力射门被扑,遗憾错失创造历史的机会。


首位斩获欧冠进球的球员

2018年8月3日,王霜正式加盟巴黎女足,双方签约两年。在效力巴黎圣日耳曼的一个赛季中,王霜累计出场26次,攻入8球并有10次助攻。其中她在联赛中出场18次,贡献7球8助攻。2018年10月17日,在女足欧冠1/8决赛首回合中,王霜首发登场远射建功,成为欧冠进球的中国第一人。


留洋的时代诉求

1954年4月,中国青年足球队远赴匈牙利学习,这一次交流可谓是开了新中国足球“留洋”的先河。当时匈牙利的足球和游泳不管是从设备、教学和生活条件上都是最好的,正好两国政府间的关系不错,他们邀请中国队去匈牙利训练,从1954年4月到1955年10月,一年半的时间。

随后,20岁以下的球员通过一个全国青年锦标赛展现自己,被看中的球员将组队前往匈牙利学习。这批球员肩负提高中国足球整体水平的重担,被称为中国足球追梦的起点。

初到匈牙利,球员就被那里的足球氛围震撼到了,数不胜数的足球场,到处都是踢球的人,简直就是足球天堂。其中一名中国球员张俊秀在采访时说道:“一到匈牙利就感觉人家特别富有、城市特别漂亮,多瑙河里面有划船的;另一个印象特别深的就是足球场特别多,从我们下了火车到住的饭店这一路上,就看这边一个足球场,那边一个足球场,人家告诉我们仅首都布达佩斯就有140个有草皮的足球场。”


这支由大江南北选拔集中起来的中国队,踢不过厨子的故事相信诸位有所耳闻,张俊秀回忆道:“我们第一批一共15个队员,匈牙利教练觉得一个球队最少也得20个人,后来又从国内调来10个队员。这批人里面有的颠球颠三个就掉了,就这种水平,这些人组织起来跟匈牙利食堂做饭的大师傅、管场地的工人,还有临时在那儿训练的一些人踢,这还都输给人家。”

经过一年半的学习训练,1955年年底,这批中国足球的希望之星踏上回国的旅程。据报道,当时这支球队无论是在比赛经验上还是个人技术与能力上都提高了一大截。1957年,以这批球员为班底的中国足球队,参加了1958年世界杯的预选赛,最终因为净胜球少而被印度尼西亚队淘汰出局。

虽然没能通往世界杯,但中国足球的第一次留洋完成了“育种”工作,在此后的50年间,25名球员当中的不少人走上教练岗位,继续为中国足球走向世界圆梦——

陈成达、孙宝荣、年维泗、陈家亮等人先后在中国足协任职,年维泗、张宏根、张俊秀、曾雪麟等还先后出任过国家队的领队和主教练的职务。年维泗任职时间最长,曾先后5次出任国家队教练,并多年担任中国足协主席。陈成达曾担任亚洲足联第一副主席和技术委员会主任,并在1994年获得国际足联特殊贡献奖,这是迄今为止中国人在国际足联所获最高荣誉。

后来,中国足球走出去,就是改革开放后的事。80年代末,中国足球两度冲击世界杯失败,谢育新、古广明两名球员成为先锋,决定去看看外面的足球世界。1988年2月29日,贾秀全和柳海光以公派留学的方式加盟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游击队,该年游击队参加了联盟杯。在同一时期,迟尚斌、魏克兴和王军东渡日本,开辟了中国球员新的留洋道路。


02年世界杯前后,中国足球出现了一波留洋潮,杨晨、范志毅、孙继海、李铁到后来的郑智,都给国外球迷留下深刻印象,对中国足球的国际化程度提高,起到过拓荒者的作用。

然而,06世界杯预选赛出局,中超联赛假赌黑肆意吞噬刚刚扎稳的足球根基,环境逐渐恶化、青训水平连年下降,到了孙继海和郑智回国之后,留洋势头算彻底断绝,中国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在欧洲联赛中立足的球员,这种立足的要求,不是指最顶级的五大联赛,哪怕一些二三线联赛,都鲜有中国球员的身影。

张呈栋、张稀哲、张玉宁,他们的西行之路,成绩黯然,却仍吸引所有球迷的关注,是一种悲哀。在国内被视为希望之星的韦世豪,坦言自己的能力在国外无以为继,何不回国岁入千万。这种回答很真实,真实的令人发指。

Netherlands: ADO vs VVV

当我们公认的“球王”武磊,亚洲杯后背上行囊追逐梦想,大家就一直在期待他出场、进球、成为主力、踢出一片天地......那些急切盼其成功的球迷,极端成了“武吹”,就连队友进球前,武磊的一次触球,也会演变为“间接助攻”,可以看出中国球迷的期待。


不过,武磊的留洋方式,值得每一位球迷的尊敬。近些年随着资本涌入,直接提升的是国内联赛球员的薪资和待遇水平,球员只要能出国踢球,并拿到一些出场次数的数据,就是镀金成功,无论球员是否有此目的。反观武磊,他切合实际,先于中超正名,后赴海外提升技艺,让人一眼看去,只有坚持梦想的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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