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The Athletic
作者/Daniel Taylor
翻译/远风
当年将温格带到英格兰足坛的人,是大卫-戴恩,他总能够用最优雅的方式总结一切。当温格将会离开阿森纳的消息传出,作为枪手前任副主席的戴恩这样形容,“犹如星辰从空中坠落”。

在离开阿森纳2周年的日子里,温格从来没有再回到过酋长球场,但很显然,他始终无法切断与阿森纳所有的联系,毕竟,他生命将近1/3的时间都献给了这家俱乐部。
温格找到时间给以前的私人助理谢拉发生日祝福的信息;他还不忘跟布拉多克(阿森纳训练中心的场地管理员)外加几位枪手昔日的工作人员保持联络——布拉多克去年健康出了点问题。温格时常嘘寒问暖,关注布拉多克的身体状况。
这充分说明温格仍然对阿森纳位于伦敦科尔尼的训练基地满怀深情。那里的工作人员都会说“能够跟温格合作多么幸运”。许多人都为他从来没考虑归来感到伤心,他们也理解温格不回来的理由,但也为此满怀伤感,尤其是与他执教生涯的最大对手再次比较的时候。
弗格森爵士退休后,在3场比赛之内就重返老特拉福德球场,他跟温格不同,似乎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出现,会给球队带来不小的影响。

弗格森执教曼联的最后1个赛季,老特拉福德球场的一片看台以他的名字正式命名。他退休前,球场外的雕像已经竖起。弗格森还得到了曼联董事的职位,他在老特拉福德的专属座位上镶有铜制的姓名牌。球迷们出入球场时都会经过以他命名的道路。
或许,两人的不同之处是弗格森得到了掌控自己去留的权利,而温格和阿森纳则从未真正达成共识,应该在何时、以怎样的方式分道扬镳。温格后来承认,他的离任“并非我的决定”,而阿森纳虽然不愿意将双方的分手总结为解雇,但很显然,温格并非以自己希望的方式离开了执教多年的球队。
一位密友解读了温格从未回过酋长球场的原因:“他不想见到那里的某些人。”
当然,这并不会改变他内心仍与阿森纳紧密相连的现实,离开球队之后,温格也是种尝试拥抱新的生活。朋友们都说,离任后温格逐渐明白,没有阿森纳的生活也不会太单调乃至失去方向。

温格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担任国际足联的全球发展主管,出任这一职务后,温格着手打造他口中的足球实验室,聚集了一批头脑灵活且目光敏锐的人,筹划这项运动的未来。他去年11月正式接受任命,但双方的谈判早在至少半年前已经开始。温格一如既往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拿出300%的奉献精神,没有半点放慢脚步的迹象。
甚至正相反,离开主教练岗位的温格似乎充满热情,也享受到以往难以想象的自由。他总算走出了以往自己口中的常态,不必再将炎炎夏日几乎全部消耗在训练场上。
他开始重新认识自己,与法国的老友们欢聚。离开阿森纳后的第一个夏天,他跟对他有知遇之恩的戴恩一起去土耳其度假。温格还跟自己的朋友克里斯蒂安-让皮埃尔、著名记者和评论员一道,在巴黎的奥林匹亚音乐厅做过现场演讲。新冠疫情到来前,两人还曾一起去过日本,此外,温格也曾跟戴恩一同现身伦敦的守护神剧院。

温格还在一家名为Playermaker的公司担任高层,这家公司生产的感应装置被安装在球员们的战靴上,用来采集数据,并以此评估球员们的发挥。他的自传《我的红白生涯》计划将在今年秋季出版,他还在beIN体育担任电视评论员,虽然已经年届古稀,但他仍然证明自己能够应对忙碌的工作。
他最近讲过这样一件往事,当年求学时,他曾经是匈牙利黄金一代、尤其是普斯卡什的忠实粉丝。年轻的温格感到很好奇:匈牙利队如何能够将一批如此出类拔萃的球员聚集在一起?但他也想知道1956年匈牙利革命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这支球队的分崩离析。

其他人或许会去图书馆查阅资料。温格则选择背起背包,穿越铁幕,亲赴匈牙利寻找答案。他前往布达佩斯,造访了古老的内普体育场,1954年,匈牙利队正是在那里7-1横扫英格兰队。
他总是充满求知欲。著名体育作家詹姆斯-劳顿曾经做出这样的判断,若将所有温格批评者的见识汇聚在一起,“仍跟温格自身知识与成就有天壤之别”。尽管如此,在温格结束自己长达22年的阿森纳执教历程后,并没有多少人真正了解他以非凡的魔力给枪手到来的变化。
温格给足球带来了怎样的变化?好吧,从自身的角度来看,他改变足球的过程仍在持续,因为他在国际足联新的职位权限极广,从足球规则的更改到针对经纪人的新规的引入,从优化越位规则到调整国际足联针对青少年足球的立场。
此外,我们拥有充分的论据,来证明没有人(包括弗格森)给英超时代的英格兰足球施加了更大的影响。

在阿森纳,他率队赢得了3次联赛冠军、两次双冠王以及惊人的7次足总杯冠军——要知道,利物浦在其128年的俱乐部历史中,总共只拿到过7次足总杯冠军。
人们对温格的质疑集中于他在阿森纳执教时间太长,2年前的这个时间,在所有奉献给温格的那些数不清的溢美之词之中,很难找到挽留他继续在阿森纳执教的言语。
如果温格早些离开枪手,他或许会远离许多不愉快。甚至连他的好友鲍勃-威尔逊,也认为他应该早一年离任。威尔逊说:“我真的希望2017年足总杯决赛击败切尔西折桂时,他就意识到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温格1996年入主阿森纳时,威尔逊是球队的守门员教练,谈到温格时,他怀有佩服甚至近乎敬畏的情感。他认为,温格是他遇到过的“3位最出类拔萃、最具个人魅力、最具吸引力的人士之一”。威尔逊至今为自己的挚友和同事没有在阿森纳得到满意的结局感到遗憾。
然而,阿森纳训练场边装裱起来的38个字母(WWWWDDWWWDWWWDDDDWWWWWWWWWWWWWDWDWDDDWWWW,赛季38场不败),或许是判断温格在阿森纳所取得成就的最佳途径,那38个字母为的是纪念他率队取得的最辉煌成绩——2003-04赛季以不败历程拿到英超桂冠。

即便忽视了温格捏合出冠军球队的非凡功力,仍然不能忘记他初到英格兰时所遭遇的排外情绪。
威尔逊表示:“阿尔塞纳刚刚来到英格兰时,媒体对他很不友好,如果是我,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新闻发布会现场。当他第一次站在海布里球场的台阶上,媒体质疑他的种种言论,足以让我踏上下一班飞机回家去。”
然而“阿尔塞纳是谁?”(《晚旗报》当时的标题)让他决心留在阿森纳,证明自己或许并非他唯一的目标,或许他只是想要克服摆在面前的种种困难。

当温格谈及自己的首次双冠王:“当时,外籍教练率队赢得英超桂冠,是所有人闻所未闻的事情。对国外教练存在着某种偏见。当时有这样的说法,那就是外籍教练根本无法率队夺得英格兰顶级联赛冠军。”然而,1992年以来,再也没有英格兰本土主帅率队拿到过英格兰顶级联赛桂冠。
在此过程中,他亲身参与了威尔逊口中的“革命”,包括迁入新球场,打造全国最大的多功能训练中心以及其中最重要的——带给英格兰足球全新的思维方式。简单来说,正是温格将原本“无聊透顶的阿森纳”调教成英国足坛最具观赏性的球队。正因为这样,威尔逊才会说,这是“我们这代人见证过的最了不起的革命”。
前曼城俱乐部主席大卫-伯恩斯坦回忆起自己初次见到温格时的情景。伯恩斯坦后来曾经担任过英格兰足总主席,他听说温格有些极具吸引力的理念,所以就要求阿森纳副主席戴恩安排两人见面。
在接受The Athletic采访时,伯恩斯坦表示:“我跟阿尔塞纳在阿森纳训练中心聊了2个小时,他的提议真的极具建设性。阿尔塞纳当时从未看过曼城的比赛,因为当时两队相差两个级别。他开拓了我的眼界。我回到曼彻斯特后,根据他的建议做出了许多调整。当时的阿尔塞纳确实具备整个英格兰足坛最超前的理念。”
尽管这听上去很不寻常,但这是伯恩斯坦20多年来首次听到足球界人士人宣传水合作用之于预防或者治疗伤病的重要性。别忘记,那可是在大批体育科学家、营养学家和体能专家涌入足坛,帮助英超球员成为如今的顶级球员之前。
前阿森纳前锋约翰-哈德逊透露:“在以往的阿森纳,比赛结束后,我们总是迫不及待地冲回更衣室,脱掉球衣,然后去酒吧放松。阿尔塞纳接手后,你更可能看到我们围成一个圈,主教练坐在我们中间,所有球员都在他身边做伸展运动,放松比赛后疲惫的身体。”

温格刚到英格兰的时候,阿森纳还跟伦敦大学的学生共用一个训练场。
鲍勃-威尔逊回忆道:“如果为之效力的是大学,能够跟职业球队一同训练自然很棒。但如果你的目标是打造全世界最伟大的俱乐部,那样可不行。我记得,阿尔塞纳刚到阿森纳,就拼命摇头。他说:‘我无法理解,这是阿森纳啊,这样可不行!’那是他执教球队的第一周,从那一刻起,他就决心帮助球队建造专门的训练中心,而那也是整个英国首个如此规模的训练中心。”
“那时的温格就充分展现出自己的远见卓识,而且毫无疑问,他的意见俱乐部不能不采纳。”
“跟同时代的所有其他人不同,阿尔塞纳就是那样与众不同。他改变了教练、俱乐部乃至球员的处世哲学。他将足球带进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时代。那个人的视野真的无人能及。”
绕着酋长球场走上一圈, 你会感觉,很难想到其他足球场外也有如此多的雕像。
刚刚跨过丹尼-费茨曼桥,就会看到赫伯特-查普曼的雕像。枪手也选择用铜像致敬前队长托尼-亚当斯:他张开双臂,忘情庆祝。亨利的雕像则是另外一个经典的动作:双膝跪地,紧握双拳,背向后弓。荷兰传奇博格坎普也到了相同的待遇,有幸享受到这样的殊荣,并不仅仅是这4位招牌人物。

1945年,12岁的男孩肯-弗莱尔在阿森纳的老球场附近踢球,他的足球滚到了时任阿森纳主帅的乔治-阿利森的汽车下面。阿利森从海布里球场的大理石大厅走出来,这位少年必须找回足球的决心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让弗莱尔第二天到俱乐部报到,还给他安排一份比赛日信使的工作。从那时起,已经85岁的肯-弗莱尔就一直为阿森纳效力,并一步步做到球队的高管。现在,他亲自参与设计的雕像也竖立在酋长球场附近。
那么温格呢?
雕刻家马格特-鲁洛-加莱在接受The Athletic采访时表示:“温格的面部特征非常突出,他的身材也很棒。”
亨利的雕像就出自加莱之首,这座雕像也作为阿森纳125周年纪念活动的一部分。完成亨利的雕像,加莱用了差不多3个月时间,她永远忘不了雕像揭幕时,亨利第一眼看到它的举动。她说:“我太意外了,亨利太情绪化了,他流下了眼泪。我当时感觉,那对于他来说,是非常特别的事情。”

按理说,下一个理应是温格。加莱对此也表示赞同:“我很佩服他,他将整个身心都奉献给了阿森纳。”但现在,温格在阿森纳只不过拥有一尊小型半身像,跟其他人的几尊半身像一样,还是2007年摆在那里的。
威尔逊也认为阿森纳理应通过竖立雕像的方式,向这位枪手队史的传奇教练致以敬意。他表示:“如果阿森纳还有配得上一座雕像,那必须是温格。”
大家都认为这件事已经提上了阿森纳俱乐部的议事日程,尽管最终拍板可能还遥遥无期。然而,俱乐部方面目前还没有发布任何官方消息。阿森纳曾经委托过的艺术公司MDM Props也没有透露任何相关的信息。这家公司的项目经理伊恩-兰德尔在The Athletic采访时透露:“将来可能发生的委托,我们不能予以确认或者否认。”
也许阿森纳终有一天会为温格竖立雕像,但最好的选择无疑是尊重温格自己的意愿。目前,他感觉自己不适合去酋长球场观战,因为那样做可能会让现任主帅阿尔特塔和球员们分心,那么,自然也不是竖立雕像的好时机。
一开始,温格希望给埃梅里更多空间,而阿尔特塔接手阿森纳教鞭,则会让事情变得容易许多,因为温格和阿尔特塔曾经以师徒的形式共事,而且相处融洽。但情况依然复杂。
某些曾经跟温格共事过的人们坚定地认为,如果不以主教练的身份,单纯去观看一场阿森纳的比赛,对于温格而言将是一种折磨。

部分人则持这样的观点,那就是即便球队处于巅峰之时,温格也不愿意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他甚至从来都不喜欢拍照。一位熟悉温格的人士透露:“阿尔塞纳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而去阿森纳对他而言并非休息;想象一下,他的到来势必会引发广泛的关注。”
或许等到温格的自传出版时,我们会了解到更多,温格也会主动谈及,当幕后的变革呼之欲出时,他对于俱乐部内部的权谋乃至人际关系有怎样的看法。
或许他会透露自己如何看待阿森纳老板克伦克,2017年足总杯决赛后,克罗克曾经亲自与温格就一份为期两年的新合同展开谈判,但一年后,同样是克伦克,放权给时任俱乐部首席执行官的加齐迪斯,任由他处理温格离队的相关事宜。
或许,温格还会提及,当许多枪手球迷站在他的对立面,扯出抗议的标语“感谢记忆,是时候说再见了”,他究竟作何感想。即便在某一场枪手4-0完胜的比赛结束后,我们依然在场边看到了这样极具挑衅意味的标语。

或许,期待温格说出不利于阿森纳的话,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因为那毕竟是塑造了其整个人生的俱乐部。在beIN体育工作时,温格一直都很尊重阿森纳,并且强调自己“现在只是枪手球迷”,他措辞非常谨慎,避免说出任何可能遭到误解的话。很难想象这种谨慎会从根本上发生改变。温格显然不会这样做。
相反,温格日常锻炼时,仍会穿着阿森纳的球裤,即便是现在,人们也会经常看到他穿着赞助商给阿森纳将帅配备的蓝色彪马训练服或者黑色球鞋。
温格的女儿丽娅毕业于剑桥大学兽医专业,一直正在伦敦攻读研究生。温格仍然喜欢在他最喜欢的意大利餐厅Cocorico吃饭。虽然他和妻子安妮-布罗斯特豪斯已经离婚,但他们仍然住得很近。他俩都住在托特里奇,住处相距不到800码。

安妮-布罗斯特豪斯仍然在阿森纳主场比赛时去现场观战,坐在酋长球场的高管包厢里。但没有人能够确定,何时能在那里看到温格的身影。
威尔逊话语中带着一丝遗憾,他表示:“这确定无疑,阿尔塞纳不会做影响到他对阿森纳热爱的事情,我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他会愿意回到酋长球场看比赛。”
“温格不需要每个主场都来,但他如此热爱这家俱乐部,我真的希望他能够经常来观战。如果他有空,如果他没有其他重要事,比如满世界周游,帮助其他人之类的,我希望他能来。我希望能够快点在酋长球场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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